-

“生活在這裡，不好嗎……和我在一起，很無聊嗎？”清冷仙音，迴盪在顧君臨耳畔，他神色恍惚，有些失神。

生活在這，好不好先不說，無聊，肯定是不無聊的，仙子在側，怎會無聊？

寒清月什麼都不需要做，就站在那裡，那張清新脫俗的絕美麵容，他就能如癡如醉的看上一整天，他前世如此，今生，也是這般。

顧君臨壓下心頭悸動，微微搖頭，歎息道：“這裡的生活固然不錯，但外麵，還有人在等著我們，不是嗎？”

寒清月想說，外麵的生活，對她而言，和這裡彆無二致。

但她知道，不該以自己的習性，要求顧君臨和她一樣，於是，說出嘴的話，變成了：“也對……師弟說的是。”

說完，她低頭沉默了一會，才繼續搗鼓衣服和被子。

晾曬的架子，比較高，寒清月墊著腳，整理衣物之間的間距。

顧君臨坐在冰原上，看著師姐忙碌的身影，他並未去幫忙，因為，這是她的要求。

一開始，他認為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，不應該跌入泥潭，他要捧在掌心，小心翼翼的護著，隔絕一切凡塵瑣事。

仙子，就該有著仙子的模樣，她天生就該站在雲端！

寒清月卻不願坐享其成，當個花瓶，堅持要做點什麼。

顧君臨拗不過她，在師弟不可以不聽師姐話之類，現編的師門規矩之下，最終妥協了。

寒清月如今修為儘失，是個實實在在的弱女子，於是，三年來，他負責狩獵，乾重活，她負責洗衣做飯……

寒清月曬完衣服和被子，搓了搓被凍得泛紅的手，然後用小嘴對著它，哈出一口白氣。

看著這一幕，顧君裡嘴角微揚，露出一抹淺笑。

光彩奪目，走到哪，都是受人敬仰和愛戴的雲端仙子，如今的一舉一動，都帶了一縷人間煙火，給人一種賢良淑德之感。

他經常有種，兩人已是老夫老妻的錯覺。

彷彿，他們不是被困在此地，而是於此隱居。

寒清月拍了拍被子，把手縮進寬鬆溫暖的衣袖，轉身對顧君臨柔笑道：“師弟，今天的收穫怎麼樣？”

聞言，剛纔還心情不錯顧君臨，頓時垂頭喪氣的說道：“近段時間，這裡的魚，好像進化變聰明瞭，今天一條也冇釣到。”

他在這，有兩大趣事，除了偷偷欣賞寒清月，另一件事，就是釣魚了。

不得不說，釣魚確實是一件能讓人入迷的事，魚竿抖動的興奮感，釣上魚的滿足感，無不衝擊著人的心神。

寒清月回屋，端出一條小板凳，坐到一個較高的位置，手臂撐在腿上，手掌張開，撐著潔白如玉的下巴，靜靜的看著顧君臨。

她不喜歡釣魚，但喜歡看顧君臨釣魚。

她的世界，很是蒼白、無聊，顧君臨是她世界中，唯一的彩色。

盯著這團色彩，在一旁靜悄悄的看著他做什麼，就是她最感興趣，也是生活中，最有趣的事。

顧君臨坐在冰原上，身前，有一個長三米，寬兩米的口子，這是他用蠻力砸出來的。

這裡的魚很大，開的口子太小，扯不上。

忽然，水麵草葉做的浮漂動了。

見狀，顧君臨激動的連忙提起魚竿，這重量，魚上鉤了！

冇有任何釣魚技巧，他一個甩杆，直接用蠻力將躲在水下的魚，甩到了冰麵。

這是一條紅肚，金身的魚，它全身的鱗片，在陽光的映照下，閃閃發光，猶如黃金一般。

顧君臨離開釣位，捧著它，對著不遠處觀望的寒清月大喊：“師姐，看見冇？這是紅肚金魚！”

說到這，他聲音小了一點：“你之前說的話，還算數嗎？”

他之所以如此激動，不止是因為這是今天第一條魚，更是因為，寒清月曾說過，隻要他再釣到紅肚金魚，就無條件答應他一件事。

紅肚金魚肉質肥美，一年前，他僥倖釣到一條，水煮之後，寒清月吃了，讚不絕口，還想再吃一次，便和他定下了這個約定。

隻可惜，之後的兩年，幸運女神無視了他，今天終於被再次眷顧，他怎麼能保持平靜？

“師弟，你，你想讓師姐做什麼？”寒清月不知想到了什麼，賽雪欺霜的臉頰，薄染紅暈。

顧君臨不假思索，脫口而出：“師姐可以在冰川上，跳一支舞嗎？”

讓仙子師姐，在美輪美奐的冰原之上，為他獨自獻上一支舞，是他這幾年來的夙願。

寒清月愣了一下，旋即嗔了顧君臨一眼，淡淡道：“師弟稍等片刻，我回去換件衣服。”

“我做錯什麼了嗎？”顧君臨摸了摸頭：“難不成，師姐覺得跳舞的要求有點過分？”

思考中，寒清月已經換好衣服出來。

她褪去了臃腫的狼皮大衣，換上了原來那身，白色的廣袖流仙裙。

白裙的裙襬，少了一截，那是她之前割傷手臂，以血為顧君臨解渴時，用劍割掉包紮傷口的地方。

裙襬的缺口下，細膩光滑的大腿露出。

它減少了寒清月一絲仙子的飄逸出塵之感，增添了一抹性感嫵媚。

顧君臨喉結滾動，眼神飄忽，一副想看，又不敢光明正大看的樣子。

寒清月走到冰原之上，輕輕哼了一句：“冇學過跳舞，跳的不好，請見諒。”

“師姐，你生氣了？”顧君臨小聲的問。

“冇有，就是覺得，自己跳的不好，浪費了師弟一次提要求的機會。”寒清月睨了他一眼，眼神淡漠，似乎重新變回了之前那個超凡脫俗的仙子。

不知是不是錯覺，顧君臨總感覺，師姐在浪費這兩個詞上麵的音，加重了一些，他訕笑道：“隻要是師姐跳的，我都喜歡。”

說完，他又補充一句：“師姐若是不想跳，便不跳，當初的約定，不過是玩笑之言，做不了數的。”

“我從來冇把它當成玩笑。”寒清月冷淡的回了一句，便輕揮裙袖，翩翩起舞。

她步履輕靈，翩若驚鴻婉若遊龍，曼妙動人的身姿，於天地間旋轉，恰似一朵綻放的雪蓮，聖潔而無瑕。

顧君臨失神的看著她朦朧飄逸的舞姿，往日的種種場景，浮現在腦中。

她洗衣，做飯，疊被，曬衣，以及那抹變得溫婉的淺笑。

顧君臨不禁捫心自問，出去後，這樣的仙子，還能存在嗎？她會不會變得和第一次見麵時一樣，遙不可及？

今日的仙子，隻是幻夢一場，離開這，夢就醒了，仙子依舊是仙子，隻是不是他所熟知的那個仙子……

一念至此，顧君臨情難自禁，再也無法壓製心中的情意

“師姐，出去後，我們還能在一起嗎？”

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