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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多說完，目光堅定地看著爺爺。爺爺還想拒絕，奶奶給他搖了搖頭。

“就聽多多的吧，不要害怕花錢，你知道我還有一個玉鐲子，那個鐲子也值不少錢呢。”

“玉環，那個鐲子你千萬不要賣了，我們這麼多年風風雨雨過來，咱們度過了多少難關？以前餓著肚子冇有吃的，咱們都冇有想過把那個鐲子給賣了。

我這輩子也冇有什麼本事，讓你跟著我受苦了，現在就剩你媽給你留的這一樣東西了，那是你的念想呀。”

“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，還有什麼念想呀？不管怎麼樣，我不想你有事，你如果有什麼，我也不活了。”奶奶說著，淚眼婆娑地看著爺爺。

許多聽爺爺跟奶奶的對話，她有點愣住了，怎麼回事？

“這都過去多少年了，你還提這件事乾什麼呀？”奶奶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。

“玉環，這輩子我最對不起你，本來你是大戶人家的小姐，卻跟我過這樣的苦日子。”

許多聽得雲裡霧裡，什麼？奶奶是大戶人家的小姐，許多從來冇聽爺爺還有媽媽說起過。

許多光知道爺爺對奶奶特彆好，像體力活，家裡的重活，地裡的活，基本上爺爺都不讓奶奶乾。

村裡的女人差不多都要跟自己的男人要下地乾活，但是爺爺從來都冇有讓奶奶下地乾過活。奶奶隻是在家裡乾家務做飯，就算家裡有什麼好吃的，爺爺總是先緊奶奶吃，而奶奶也總是想讓爺爺多吃一點。

爺爺奶奶這輩子相敬如賓。爺爺也特彆寵奶奶，奶奶如果有一點不舒服，爺爺總是很細心的照顧著，許多長這麼大，從來也冇有聽到過他們高聲說過一句話。

特彆在農村，如果一個女人冇有生兒子，會被村裡人瞧不起的。

甚至會被自己家人瞧不起，但是爺爺從來都冇有說過奶奶，甚至連提都冇提過，不但自己不提，村裡任何人都不能提奶奶冇有生兒子這件事，如果有人提這件事，爺爺不惜跟他們撕破臉，甚至打架，爺爺在村裡特彆護著奶奶。

許多從奶奶的臉上，依稀可以看見奶奶年輕的時候，肯定是一個美人胚子。

雖然奶奶現在的背有點駝，臉上的皺紋縱橫，但眉眼可以看出年輕時候的容顏。

她聽姑奶說過，奶奶以前是村裡長得最好看的女人，姑奶跟奶奶當年都是村裡數一數二長得漂亮的女人

有人說，娶妻要影響三代人。難怪媽媽漂亮，村裡人也說她跟糖糖漂亮，原來是奶奶漂亮，遺傳給她們的。

許多突然就很想知道奶奶的身世。

許多問奶奶，“奶奶，你原來還是大戶人家的小姐，到底是怎麼回事？我們怎麼從來冇有聽你提起過。”

奶奶垂下眼簾，嘴角向兩邊扯了一下，“這都是快50年前的事了，這事就是我跟你爺爺知道，村裡人也都不知道，就連你媽都不知道。”

“奶奶，那你給我說說，我想知道你跟爺爺的故事。”

奶奶嘴角咧了一下，用手摸了摸許多的頭，有點渾濁的眼神，帶著一抹茫然，這一抹茫然，把奶奶帶到很久很久以前.....

奶奶有點滄桑的聲音在房間裡流淌。

“那是在我12歲的時候，那時家裡條件也不錯，我記得我們家是做大生意的，好像還有布匹，糧油生意，家裡那時候住的是高宅大院，還雇有傭人管家。

在12歲之前，可以說我過著錦衣玉食，無憂無慮的日子，我還有一個弟弟才六歲。

我記得那是1942年，春天開始，全省滴雨未下。成片穀物在禾稈上漸漸枯萎，一場巨大的災難，在這片土地上默默地醞釀著，隻是這一切的征兆，都被戰爭的硝煙暫時掩蓋了。

那時候山河破碎，三麵環敵，全省半數之地被日軍侵占。多災多難的中原大地，正在經曆著曆史上最苦難的歲月。

一春無雨，田裡的小麥收成不足常年的兩成。很清楚這意味著又一個荒年的到來。

麥收之後，已經人心惶惶，不可終日。大旱之後，往往緊跟著蝗災。這一年的夏秋之交，遮天蔽日的蝗蟲席捲全省，所過之處，田間秧苗皆被一掃而光。一些臨河、依井的良田，原本還能略有收穫，這一下卻全部葬送蝗蟲之口。”

奶奶說到這裡，麵部表情更加沉重，對於那樣的曆史，好像離許多很遙遠，她隻是茫然地看著奶奶那張愁苦的臉。

“天災之外，戰爭更是這場災難的關鍵成因。我父親的糧油生意也冇有躲過這一場浩劫。

餓急的災民，把我們幾家店鋪的糧食也一搶而光。那時部隊又強征軍糧，我家又是他們征收的大戶，那時家裡哪還有糧食？

那時目睹飛蝗遮天，野無青草，災情慘重，好多人賣兒賣女，到處都是哀嚎一片。我父親因為交不上糧食，就要麵臨著被他們處死的結局，到時候一家老小都會被牽連的。

父親冇辦法，連夜帶著我跟我媽還有弟弟連夜出逃，因為爺爺奶奶年齡大了，也冇有辦法帶上他們。所以家裡隻剩下爺爺奶奶，家裡的傭人也都連夜遣散了。

一路都是災民拖家帶口，我爸媽路上帶的細軟，也被從戰場逃亡下來的部隊殘兵，洗劫而空。就是有點貴重的東西，藏在我媽貼身的衣物裡。一路上真的都見過人吃人的慘烈。

我們也都穿上最破舊的衣服。因為穿得好，會被他們打劫的。那時候不但忍饑捱餓，還要忍受部隊下來那些打敗仗的殘兵敗將的欺負。

那時候我媽還給我剃個光頭。故意把我臉抹得臟兮兮的，反正逃荒的路上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的。

有一天我們正在逃亡的路上，突然聽見後邊有人大喊：“快跑呀，日軍來了。”

父親推起架子車，我跟弟弟都在車上坐著，媽媽一邊幫著推著，因為車上鍋碗瓢盆被子什麼也堆得挺高的，父親推得有點著急，車子軲轆可能碰上了一塊石頭，顛簸了一下。

我一個不小心，從車子上滾了下來，滾到了溝邊的草叢裡，我當時感覺屁股跟腿都特彆疼，這時媽媽想過來把我從溝邊拽起來，我當時腿疼得站不起來，爸爸一看，我的小腿好像骨折了。

這時爸爸說：“快點快點，日本人馬上要追上來了，要不然全家都得死。”

媽媽看著身邊不停飛奔著逃難的人，媽媽紅著眼圈，看了一眼爸爸，然後急忙從胳膊上脫下來一個鐲子塞給我說：“躲在這，不要讓人發現，到時候我們再來找你。”

說著媽媽跟爸爸就推著車子急匆匆的飛奔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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