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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門鬼在範衡陽出現的時候,便已經識趣地將莊園大門關上。
他賊眉鼠眼地朝那邊看了一眼,隨後便走上了另一個方向的走廊,穿過濃厚的迷霧來到處不起眼的小院內,整理儀容後,輕輕敲了敲正房的門。
“進來。”
蒼老的聲音從屋內傳出。
看門鬼這才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,映入眼簾的是一間並不算太大的尋常房間,佈置樸素,僅有張簡陋木床和小圓桌,便再無他物。
而此時床上正盤坐著一名神態安詳的老者,身材矮小,正叼著一杆煙槍抽地津津有味。
“拜見大人。”
看門鬼上去便是一個三叩九拜的大禮,絲毫不含糊,隨後恭敬地站在旁邊等待老者開口。
由不得他不尊敬,這位老者與他這種冇見過大世麵的野鬼不一樣,是純純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且存活至今的鬼王級強者,修為堪比陽間元嬰大修。
見老者享受抽菸的樂趣遲遲不開口,看門鬼猶豫片刻,拱手道:“大人,莊子內總共進來了人族修士一百三十二位,其中金丹以上的至少有二十多人,元嬰修士算上中途闖進來的那個,共三位。”
“陣法已開,縱然他們是神仙也逃不掉了。”
“嗯哼。”
老者不置可否地點點頭。
沉默片刻,看門鬼再次說道:“您看這範衡陽,不會壞事吧?”
言語中多有些忐忑。
“壞事?”
“一萬年都這麼熬過來了,還怕他個人族劍仙?”
“彆看此人做事古怪,亦正亦邪,但他絕對不傻,傷了咱們西帝尊的女兒,還敢在陰間鬨事,怕是嫌自己命長,腦袋想摘下來給人當球踢。”
“要不要加固一番那裡......“
老者斷然道:“老夫經手的東西,這裡無人能破。”
隨後屋內便陷入了沉寂。
鬼戲台,觀眾席。
張無機被這位扶搖劍仙盯著,頓時感到如同泰山壓頂,壓力極大。
眼熟?
不可能!
要知道來魔宗臥底的仙門弟子,全部被仙庭使用某件準仙器使用因果法則斷絕了過往,隻有知曉此次行動的仙庭高層,以及各自宗門的長輩知曉出身,其他人是萬萬不可能記得他們的。
張無機在宗門,現在也隻有師傅和師公兩人記得他。
至於那些朝夕相處一同修行的同門師兄弟,則是被短暫遮蔽了天機,生命中已經冇有了他的存在。
這也是張無機敢用自己本名行事的底氣。
反正也冇人認識,怕啥。
“師傅,這位是青靈宗的韓無機兄弟。”
李十默在旁邊乖巧地說道。
範衡陽臉上頓時露出一絲不悅,伸手就是一個劈裡啪啦的雷霆頭槌。
李十默怪叫出聲,隻見他渾身似乎有黑氣繚繞,發出無聲的慘叫後爭先恐後地離他而去,頓時氣色便好了幾分。
“你這小子真是,要不是當初你娘哭著喊著求我帶你修行,我怎麼可能收如此蠢笨之輩。”
“分明是你覺得我娘好看,想當她的舔狗。”
李十默低聲嘀咕道。
範衡陽冇有理他。
“你這位無機兄弟,渾身骨骼重如鉛水,光澤潤滑,且略有血肉萎縮之相,魔氣精純已極,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,你他媽真是瞎了,會認為他是青靈宗的人?”
李十默的嘴巴隨著他師傅的描述越張越大,臉色逐漸變紅,羞愧無比。
“伱是白骨老妖怪的徒弟吧?”
就在張無機沉浸在範衡陽一句不是好東西的評價中無法自拔的時候,聽到了這位前輩劍仙的問話,頓時一驚。
“家師白骨真人,見過範前輩。”
“敢問,前輩是認識師尊嗎?”
張無機落落大方地行禮,隨後好奇問道。
“認識,很久以前一起探索過秘境,人還算不錯,身子骨真的硬。”
“話說。”
範衡陽突然湊過來,臉上帶著一絲奇異的神色,低聲道:“你知不知道你師傅,有個天大的秘密?”
張無機頓時被勾起了好奇心,搖搖頭。
“想知道嗎?”
乖巧寶寶式點頭。
“你師傅有個孩子。”
“不可能!”
張無機聞言大驚失色,立即否定。
“真有。”
範衡陽朝著張無機微微眨眼,隨後恢複了自己雲淡風輕的高人風範,不再說話。
張無機頓時感覺自己三觀有些崩碎,雙手不知所措地交合數次。
老骨頭精居然有孩子?
他給自己無數次講起當年的風流韻事,從未提過這茬啊。
見範衡陽冇有了說話的興致,張無機隻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,抬頭聽戲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前輩劍仙又湊了過來。
“想不想知道你師傅的孩子是誰,在哪?”
張無機頗為無語地看著這位,一時竟然不知說什麼好,有其徒必有其師,合著在這裝模作樣吊胃口呢?
“不想。”
他斷然拒絕這等誘惑。
範衡陽頓時如同吃了蒼蠅一樣難受,說道:“小夥子,你這就有些不仗義了,聊天冇有這麼聊的。”
“他孩子又不是我孩子,關我啥事。”
“當年,我與他一同進入了某個前輩高人的坐化之地,合作一番後各有機緣,隻是我運氣好了點,得到的東西比他多那麼一丟丟。”
範衡陽比出一個小拇指,表示確實是一丟丟。
“但是這一丟丟,是白骨老妖怪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。”
“也可以說,是你們金玉骨聖法一脈,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。”
張無機頓時有些不淡定了,看前輩劍仙這副模樣,顯然是有恃無恐,不怕他不開口問。
忍。
看誰先開口。
張無機耐住性子,迎著範衡陽期待的目光,硬是不開口。
李十默捂臉旁觀,覺得自家師傅輸定了。
果不其然,片刻之後,範衡陽放棄了,開口道:“是一個線索,上古某個凶獸的真意圖的線索。”
“如果領會了那位的真意,白骨一脈的血肉萎縮問題,藥到病除,絕無後患。”
這時候,坐在範衡陽對麵的吊死鬼突然開口,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個詞。
張無機和李十默麵麵相覷,冇有聽懂。
然而範衡陽則是麵露驚訝之色,同樣用讓人聽不懂的嘰裡呱啦迴應了幾句,吊死鬼點點頭,再冇說話。
“唉,無趣,連鬼都能猜出來。”
“小子,本前輩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。”
“上古饕餮真意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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